双酚a：走出误区 打破谣传
——访美国化学理事会聚碳酸酯双酚a全球联盟执行理事steven hentges博士
■ 本刊记者 魏坤
双酚a（bpa）是一种有广泛应用的化工原料，主要用于聚合物的合成，在全球化学工业已有60余年的安全使用历史。作为被广泛关注的化学品，目前全球相关机构对bpa的科学研究已非常充分，结论也非常清晰：以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us fda）和欧洲食品安全局（efsa）为代表的政府机构也正面支持bpa的安全性。但对于消费者来说，当谈到bpa的时候对其仍颇有芥蒂，认知存在误区。对此，美国化学理事会聚碳酸酯双酚a全球联盟执行理事steven hentges博士近日在接受本刊记者专访时，从科学的角度澄清了人们对双酚a的误区……
误区一：“我们日常可能接触到的bpa会影响人体健康？”
“虽然双酚a年产量相当可观，但是它几乎不直接应用于消费领域。全球超过95%的双酚a都用于合成聚碳酸酯和环氧树脂。bpa并非通过物理过程直接添加至聚合物中，而是在化学合成过程中作为单体（起始物）被反应和消耗掉。准确地说，在合成的聚合物分子结构中并不含有双酚a。而聚合物（聚碳酸酯和环氧树脂）才是最终用于消费品生产的直接原料。消费者日常能够接触到的是由聚合物加工而成的最终消费品，”steven hentges博士解释道，“生活中常听见的或是常看到的大多数关于双酚a直接用于消费品生产的新闻或信息均是误传或误导。作为原料，聚碳酸酯或环氧树脂可能存在技术上不可避免的微量残留（百万分之几），而人体能够通过聚碳酸酯或环氧树脂接触到的（迁移）则更少（痕量水平，十亿分之几）。在消费品市场上，双酚a可能存在的唯一直接应用是热敏纸或收据，即作为显影剂用于热敏纸的表面涂层中，但此应用仅占双酚a用量的极小一部分。”
steven hentges博士表示，bpa如此受到媒体关注源于一些“关于双酚a在很低的接触水平下对人体造成影响”的研究报道，加之媒体需要吸引读者关注的报道，导致消费者往往谈之色变。同时，非政府组织（ngo）非常关注双酚a，科学界也不断对bpa的各个方面进行研究。事实证明：全球各地政府机构均对双酚a的安全性进行了评估，通过对所有相关科学证据的审查，一致认为双酚a的应用对消费者是安全的。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在其官方网站上专门有一份关于双酚a的问答，其中有一个问题是：双酚a安全吗？对于该问题的答案非常直截了当——“是的（yes）。”，不设任何条件的回答。这也是fda基于对大量科学研究的审查得出的结论。
误区二：“聚碳酸酯等同于双酚a？”
聚碳酸酯是由bpa作为起始物与其他化学原料（取决于合成工艺）经聚合反应生成的高分子聚合物，是中国鼓励发展的新材料之一。
由于聚碳酸酯透明、质轻、耐用、不易破碎、抗冲击能力超群、天然防火等特性，被广泛应用于建筑建材、电子电器、汽车部件、食品接触材料、医疗器械及航空、光学等多个领域。例如：基于透明、质轻、不易破碎的特性，眼镜镜片通常由聚碳酸酯制成；基于高透光性、不易破碎且易于塑形、设计多样性，当今的汽车前车灯通常由聚碳酸酯制成。
除此之外，综合性能出众的聚碳酸酯亦能够助力汽车轻量化发展。即便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由于电池本身的重量，车身轻量化成为增加单次充电里程的必然选择。聚碳酸酯同样是车身轻量化的可选材料。
谈到聚碳酸酯在食品接触材料中的应用及安全性，steven hentges博士强调，“首先，聚碳酸酯在全球均被允许用于食品接触材料，且通常被用于可反复使用的食品容器，而很少用于一次性的食品包装中。在中国，最常见到的应用是聚碳酸酯制成的18.9l循环使用的水桶。其次，由于各国的监管体系和架构不同，监管方式也各有差异。例如，中国食品接触材料法规（gb 4806.6和gb 4806.7）批准的是可用于生产食品接触材料和制品的塑料树脂，其中包括7种聚碳酸酯树脂。与其他被批准使用的树脂一样，法规对聚碳酸酯也有相应的要求（双酚a的特定迁移限量为0.6 mg/kg，即百万分之零点六）。同时，以双酚a为单体的其他5种塑料树脂也被批准用于食品接触材料和制品中。而实际上，聚碳酸酯材质的食品容器bpa迁移量为痕量水平（十亿分之几水平），远低于限量要求。此外，由于其耐热特性，聚碳酸酯材质的食品容器可用于微波加热，加热过程中不会发生变形。”
误区三：“你买了双酚a奶瓶？”
“媒体通常说的双酚a奶瓶是不准确的说法，双酚a从未用于生产奶瓶，也无法生产奶瓶”。steven hentges博士解释道，“聚碳酸酯用于奶瓶生产实际是安全的，但无论在美国、中国、欧洲或其他国家和地区，已经没有生产商在生产聚碳酸酯奶瓶了，目前市售的奶瓶采用的塑料材料有4~5种，比如聚丙烯、ppsu等，但市面上的奶瓶与双酚a和聚碳酸酯已无任何关系。但除奶瓶等专用于婴幼儿的食品容器外，聚碳酸酯可合规用于其它食品接触材料应用中。”
美国食品接触材料的法规管理体系不同于欧盟和中国：在美国，聚碳酸酯奶瓶并非禁用，而是由行业自发退出市场。2008~2009年期间，由于当时双酚a的争议较大，奶瓶生产商为规避争议决定向主管部门申请撤销聚碳酸酯在奶瓶中的应用，转而采用其他材料生产奶瓶。而在欧盟和中国，婴幼儿奶瓶的禁用也并非基于双酚a对人体健康影响的科学证据：而是基于对双酚a当时的争议和预防性原则（precautionary principle），欧盟通过法规形式禁止了以双酚a为单体合成的塑料聚合物（聚碳酸酯）在婴幼儿奶瓶中的应用。中国与欧盟类似，2011年，原卫生部联合其他5部委，共同发布了2011第15号公告，其中指出“科学研究表明，食品相关产品中迁移的双酚a极其微量，尚未发现双酚a对人体健康产生不良影响。鉴于婴幼儿属于敏感人群，为防范食品安全风险，保护婴幼儿健康，现决定禁止双酚a用于婴幼儿奶瓶。”，也是基于预防性原则。
误区四：“不含bpa=更安全？”
“我认为‘bpa-free’或‘不含bpa’标签对消费者来说实际是一种误导，会让其误以为贴有这种标签的产品更安全，而实际并非如此。因为这种标签只能向消费者证明该产品中不含什么，而没有明确指出其所含成分，以及这些所含成分是否安全。该标签虽然提示消费者该产品不含bpa，但从全球各国政府法规的角度，bpa是安全的，而聚碳酸酯也是可以合规使用的。仅表明不含已认定安全的物质是无法给予消费者任何保证的。”
误区五：“替代品会更好？”
steven hentges博士表示，总体来说，聚碳酸酯作为一种材料与其他材料竞争是正常的市场行为，但对于竞争或替代材料，其材料特性以及安全性则至关重要。聚碳酸酯当前有如此广泛的应用以及良好的市场前景均归功于其优异的材料性能。可以说，聚碳酸酯表现出的综合性能是独一无二的，这也是聚碳酸酯难于被替代的原因。
此外，聚碳酸酯是可回收的，这使得其竞争力更有优势。但其一般应用于耐用品中，使用寿命很长，而最常见到的回收可能是非耐用品的食品包装。回收后的塑料材料不再用于食品接触领域，而可用于其他行业，从而实现节能、环保的目标。
steven hentges steven hentges博士毕业于美国斯坦福大学，拥有有机化学博士学位。现就职于美国化学理事会（american chemistry council, acc），是聚碳酸酯双酚a全球联盟执行理事（executive director），有近18年从事双酚a相关交流和倡导的工作经验。聚碳酸酯双酚a全球联盟是关注双酚a与人体健康和环境、开展基于科学的沟通和行业倡导活动的行业联盟，其中中国工作组是联盟在全球的5个区域性工作组之一。